一年前，老母亲和小童的路上时光，陪伴着豪放派词人——辛弃疾。
一
上学路上无聊，手机里翻出来《辛弃疾全集》，念给小童听。
小童，「“芳草不迷行客路”这句很有感觉。」
老母亲，「什么感觉，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？」
小童，「我说不清楚。」
老母亲，「那你可以大致描述一下，比如高兴与不高兴，偏向那一边一点。」
小童，「哪个都不偏。」
老母亲，「那是悲伤的吗？」
小童，「也不是，就好像，好像“一群鹿在草地上奔跑”。」
老母亲，「……」
二
某晚，禁不住哀求，老母亲答应陪读，并趁火打劫，要求小童共读一词，再看漫画书。
老母亲一把翻到《破阵子》，炫耀说，「呀！这首我会背，以前学过！我来背一个！」啪——把书合上，「醉里挑灯看剑，梦回吹角连营，八百里分麾下炙，……嗯….嗯….，什么来着？」
「哈哈哈哈哈…..你不是会背吗？」小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第二天晚上，老母亲耍赖，又背了一遍。
第三天路上又背了一遍，仍有忘词，小童满满自豪感地指点补上。
三
上学路上，继续读词给小童听。
老母亲, 「这里面有没有特别有感觉的？」
小童,「正梅花！」
老母亲喃喃, 「为啥是这句？这句是什么样的感觉？」
小童, 「像在梅花雨里。」
「你是说梅花花瓣纷纷落下的感觉吗？」（撑死你也就见过樱花雨吧？老母亲暗自嘀咕）
「嗯…..不是，是梅花界。」小童说。
「什么是梅花界？」老母亲更糊涂了。
「树上啊，地上啊，到处都是开满的梅花，整个梅花的世界。」小童解释。
「哦，这样子啊，我最有感觉是这句「赤壁矶头千古浪」。」老母亲又看了眼手机。
「为什么？」
「哎，你没有这个故事背景啦。古时侯有个著名的战役叫赤壁之战，那个时候中国差不多分成三个国家，有个叫吴国，也有个风流倜傥的将领，嗯……有点像莱因哈特吧，不过水平离莱因哈特还远啦（也未必），还有个国家叫蜀，blabla…」
「啊，妈妈，我知道有个大哥哥特别喜欢那个借东风的故事。我来给你简单讲讲吧！」小童兴奋地说。
结果，走到学校他还没讲清楚。
四
早上，换完鞋，在门口等我，小童已经问起来，「妈妈，啥渠有恨来着？」
「冷雁寒云。」老母亲回答。
「冷雁寒云渠有恨，春风自满余怀，更教无日不花开，未须愁菊尽，相次有梅来。」一口气倒完了上半段。老母亲自叹弗如。
下了楼，老母亲故作忧愁，「昨天的记得蛮好的。再之前的还记得吗？感觉好容易忘，我只记得还背过《昭君怨》和《阮郎归》。」
「说道梦阳台是哪首？」小童问。
「昭君怨，开头是“人面不如花面”」老母亲答道。
「花再开时重见！妈妈，妈妈，我还记得那首……」小童抢起来。
「醉里挑灯看剑吗？」
「对，对！醉里挑灯看剑，梦回吹角连营…….」小童接过来，一口气背完。
老母亲牵起手过马路，「看，昨天你说不知道表演什么节目，这首词背一遍，多好啊。还有，你看了那么多书，随便挑一个讲，也挺好的。」
「你是说，那些故事就像程序块一样，随便调一个出来……」老母亲竖了大拇指，「你这比方厉害的，我都没想到！看你这样子，再过五六年可以出道了！」
「什么叫出道？」小童天真地问。
老母亲，「咱家就能靠你啦！」
五
「妈妈，你为什么总记得住这句“我辈从来文字饮”？」
「第一遍看这句，我就很喜欢。如果你爱阅读，爱写字，你就能明白，如酒般饮字，多么豪壮～」
changelog
- 2019-03-18 40min 初稿
- 2019-03-19 30min 公众号排版，更正错别字等
